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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场雪在北风里斜斜的下了一天。
雪从高远、晦暗的天上悠悠地飘落,悄无声息地为大地着色,不分就里,一律涂白,把原本肃杀的冬天装扮的一片洁净,心里觉得这雪潇洒的有些霸道,不过,你再看,远山近地、高树矮丛,高高低低的景物都变得冰清玉洁、有姿有色,你会觉得下雪真的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有人不喜欢下雪,我猜是因为他们很少关注身边季节的变化,因此也就无法体会雪带给人们的神奇感受。
从春到秋,季节从温暖到炙热再到清凉,风景从青到翠再到金黄、褚红,大自然在每个季节里尽情挥洒,自由展现无尽的风情,突然就到了冬天,寒风过后,所有的色彩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黯然,树瘦了,草黄了,景色萧瑟,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郁郁起来。可是有了雪就不同,它是冬天里的花,是冬天里唯一冰冷却柔软的精灵,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自然恩赐。
很小时候就喜欢雪,在每个下雪的日子里会和小朋友一起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片片雪花随风飘落,精美的雪花让我们惊讶不已,怎么会如此神奇?谁把它雕琢的如此完美?那时候的我坚定地认为,是老天爷不辞辛苦,把它们做的如此形态各异又如此的晶莹剔透,在稚童的心里,老天爷是无所不能的,那么大的一个天,没边儿没沿儿的都归他管,又是风又是雨的,高兴了做一些美丽的雪花撒下来,一定是举手之劳。每当我振振有辞时,小朋友就不住的点头,我总是在她的首肯中坚定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
雪留给女孩子的多半是遐想,带给男孩子的就是激情和创造。每次下雪,一大帮男孩儿高兴的不得了,为了等雪下厚点儿好做一个溜冰道,急得他们屋里屋外的转圈儿,终于可以了,找一个背阴的房后,平整点儿的地方,先小心地用脚把雪踩实,再收集一些雪撒在上面,然后再不厌其烦的踏实,冰道被他们踩的厚实了,然后喷上些水,这样会让雪冻成冰,最好找那些穿着塑料底棉鞋的孩子用脚在上面蹭,就这样来回几次,一条长长的、面儿像镜子一样的溜冰道就大功告成了,所有的孩子都雀跃着,在冰道的一头排好队,先助跑,再跳上去,“哧溜”一下就飞了起来,女孩子们总是胆小,越犹豫越免不了连滚带爬地摔跟头,男孩子就不一样,一个比一个冲的快,一个比一个滑的远,有的还做着各种姿势,远远看去,一个紧挨着一个,脚不离地地在飞,这让站在一边观看的女孩子们咂咂称奇,那感觉真是快乐无比……。
长大了去当兵,新兵训练是在关外,在那儿才见识了什么叫“燕山雪花大如席”,那狂风裹着大团大团的雪砸在脸上、身上,一会的工夫就看不见对面站着的人,偌大的操场上,眯着眼望去,全是一排一排小白人在左右转、齐步正步走,那叫一个冷,就算如此,战友们也没忘了把笑从心里漾到冻僵的脸上,队列里大伙咕噜着眼珠,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天下来,训练的苦、塞外的风因为这雪就都成了笑谈。
“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的美艳之至了···,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腊梅花···”爱死鲁迅笔下的江南的雪,可是,在南方上学的那几年,最让我无法忍受的就是下雪,一般是零落的雪花还未及落下就化作了雨,湿冷湿冷的空气,冰凉冰凉的自己。也有像模像样的雪,厚厚的铺一地,雪下面不光有冷绿的杂草,还有被尚还算温暖的大地融化了的雪水,刚去的时候不知道,穿着棉鞋去踩,没一会鞋就湿透了,而要想在没有丁点取暖设备的地方弄干你的棉鞋,只能靠自己的体温。所以,在南方的落雪里,我没有看到那份醉人的美,记忆里除了湿就是冷。
一路走来,有雪的日子很多,凡是下雪都会找借口出去踩踩。也还会有些和雪有关的故事发生,这时候的雪已不单单承载着欢乐,还有艰难、历练,还有成长。就这样,雪花连同它带给我的所有留在了记忆里,随着时光流逝,成了心里的希冀,岁月中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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