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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8 14: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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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记忆的多重文化元素影响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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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y) ~+ y. J 经幡、风马旗和玛尼石之于藏地文化如经书、庙宇和僧侣之于藏传佛教。人们看到这些,总会因为事物的广泛联系而等同视之,似乎这些特别的东西是随着佛教传入的附加物。从民俗角度考察会发现,很多东西是古老民俗的延续和赋予新内涵的继承,藏地的看似佛教的许多,恰是外来者对已存在的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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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藏地,每一处山口、峡谷、桥梁等都有随风飘动的五色风马旗,在路旁、河边和一切适合牧民搭建帐篷的地方都会有玛尼石。而游牧生活中建立的石木居所,屋顶的五色旗帜常年飘动,藏历新年之前,家家户户,砍下树枝,五色布条按传统顺序捆扎其上,树立屋舍四角,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通过实地考察,藏民说这和内地春节挂春联一样,是习俗。从他们近于虔诚的质朴眼神中,仿佛这习俗透过千年万年的历史迷雾,一直保留至今一样。至此我们不得不问,寺庙庭院高高矗立的经幡真的是因为佛教吗?3 B3 v: l! V6 V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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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圣诞节,原本是北欧地区族群为庆祝漫漫寒夜结束的冬至节,这是人们适应自然环境为达生存目的的记忆片段。同时,圣诞老人的传说也是独立于犹太教、基督教等严格戒律体系的宗教很早就存在。后来,在基督教的强大内聚认同力量作用下,以教皇格里高利之名颁发的历法普遍施行,宗教的影响替代了民俗传统的记忆,人们自然而然重新定义了这个带来快乐的日子,甚至与虚构的上帝之子诞生时间结合,抹去了冬至节印记,荒诞的称呼延续至今。" m9 N/ H4 h" T/ f2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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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诞节一例可知,辨别族群行为是固有的还是引入的一个最基本尺度是功用性判别。冬至节对于北极圈居民是深入骨髓的记忆,远比宗教的崇高更直接、更有用。这一点,就像饺子谐音交子、汤圆寓意团圆一样,美好的都是建立在“有用”基础之上。' B. j7 v' ^( r/ [
7 e) B8 x! z7 Q1 X+ l, C6 L6 { 对于经幡,可对比的尼泊尔这个释迦牟尼诞生的国度,那里的寺庙并不见高耸之身姿,云南东部、东南亚等信奉小乘佛教的地区也看不到那凌然与威严,同为大乘佛教只是传播路径不同的汉地中原更不知经幡为何物,即使有也仅限于经典的文字描述。功用性判别,藏地经幡是部族标志,任何人走近,马上就能明白这是赞普的领地,游牧迁徙、行军作战,经幡则是统领的旗帜。同样,风马旗和玛尼石,都有着特定的生活指示功用。看似神秘的三种标志物是雪域高原人们千万年以来生活的习惯延承,外来宗教为达区域扩散、人心占有目的,接受并将其给出更具神迹威慑的解读,让人们在信奉的同时,对民俗重新建立了符合宗教内容的新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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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地区的经幡功用与拉萨、日喀则等藏地不同:插在屋顶的则类似于风马旗,名字也不叫“塔究”了,而一枝白旗迎风飘扬处则是人死去的安葬地。靠近尼泊尔的夏尔巴人居住地,雨水丰沛、森林茂盛,佛教的影响淡了许多,而拉萨地区熟识的民俗几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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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习俗除了宗教的强化记忆影响之外,更久远的则决定于族群的外物记载能力(比如文字)。中国这个农耕民族,很早就有了文字和超稳定社会形态,为满足文化延传的需求,更多是依赖于文字记录:典籍留存、器物铸造。而不具备这一条件的族群,则会采用更有特色的方式:史诗、戏剧(音乐、民歌)、服饰与建筑。: y, @$ a% q/ x4 l! v- X; J% x( E& o
% y7 f- g6 G" [$ ^" G/ X* B 服饰、建筑之外的“流”式信息,是依靠人们口耳相传的一代代接续、充实。古希腊的《荷马史诗》,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和柯尔克孜族传记性史诗《玛纳斯》、维吾尔族的十二木卡姆等,都是没有文字时代就存在的记忆形式,或者族群识字率很低无法采用文字广泛传播的主要方式。汉文化的戏曲、话本、评书等则属于晚期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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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习俗的、记忆的都是基于功用的,也是可信的。虽然,人们类似于端午节包粽子绝不提起屈子不是自投汨罗江而是因勾引楚王妃子被装竹笼一样,掩去了部分事实,但记忆形式的习俗总还是历史长河中值得关注的文化之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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