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天梯》节选分享（一场和政工干部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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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小说里，我把以前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感觉挺“爽”的，这也是我坚持写、愿意写小说的一个原因（这段节选的故事背景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
春夏之交，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团里特意停飞了一周，机务大队结合单机质量整顿，开展换季大检查，各个系统全检查，各个部件全维护，为飞机做一次全方位的针对性保养， 以使其适应季节变化、保持最佳状态。换季之后，也随之进入了飞行训练的旺季。
紧接着，七月份，在中原大地宁静而蔚蓝的天空上，一场红蓝对抗空战演习悄然拉开帷幕。演习涉及到五个航空兵师，十几个飞行团，规模空前。
1 t0 n/ ]  W5 y( R此次实战演习是空军组织的，来检验各单位综合战力的一次检验考核，也是各航空兵师团的一次实战大比武，孰强孰弱、孰优孰劣，将由演习的最终结果来判定。
% O3 V  A, Z* g- @( w作为空军王牌师的 S 师，先进的战机、拳头部队的称号、英雄部队的荣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豪言，这些都是 S 师的优势，但更是压力，是只许胜、不许败的巨大压力。
为确保演习成功，全师上下各单位都很重视，层层动员、层层加压，一种紧张的临战氛围，笼罩着营区每一个角落。营区实行了封闭式管理，人员禁止休假，休假的按“战时”规定召回。
不过对于机务大队来讲，不管是战斗起飞、实战演习，还是日常的飞行训练，最终只有  一个要求：保证参训飞机的优质完好，多出飞机、出好飞机！
这天晚点名后，按中队统一要求，以分队为单位对上级的指示精神开展讨论。
0 Z9 b3 r+ B% V  U/ _( @3 h  A其实这些天，大会小会开了不少，上级领导也讲了很多，刚才点名，中队领导又强调了 一些注意事项。
6 p5 ~' z# Q, P; }方林觉得也没什么讨论的，就起了个头，让大家轮流发表一下看法、表表态，再在分队讨论本上留个言。
大家讨论发言时，方林发现邱立杰的状态不对，平时动不动吟诗一首、附庸风雅的邱立杰神态低迷，闷着头不说话，眼睛还红红的，轮到其发言时，也是心不在焉，草草说了两句。
方林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听到这个“小骚年”吹口琴了，这一阵有些忙，邱立杰也 不与自己维护同一架飞机，对他就没怎么关注。现在看来，这家伙心里有事。
1 c- L* `+ Y5 x4 q! K9 f分队会结束后，方林将邱立杰叫到宿舍楼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单独和其谈了谈，这 才知道，邱立杰家里确实出事了。
# R+ c6 w8 O# q7 z# r) j. T% H! k$ U+ ~: ~ 邱立杰的父亲因病住院，三天前，查出得了胃癌，已是晚期，医院在准备手术的同时，  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家里人这才电话通知了邱立杰，接到电话通知时，演习已经开始。考虑再三，邱立杰还是向指导员汇报了，想休假回家照看父亲。
指导员了解了情况，因为团里有明文规定，这段时间禁止休假，也知道邱立杰还有一个姐姐，目前正在医院照顾，就没同意邱立杰休假的请求。
3 \" f5 {; w  L邱立杰担忧父亲病情，无法尽孝的愧疚让其不能释怀，这才情绪低落。  “靠！这都不让休假？立杰，老爷子目前情况咋样了？”
# P( D% e1 @% r3 y2 a9 g4 L3 G“我也不知道，我姐说后天动手术，手术前情况也不明朗，也不知癌细胞有没有扩散到  其他地方。”邱立杰摇了摇头，忍着眼泪，语带哽咽道。
“你先回宿舍等着，我这就去找指导员，我就想问问，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让请假？”   方林转身返回宿舍楼。
$ h" Q8 x( V! I0 k+ D: T中队部，办公室。
$ R: j. `0 x  I4 Y& e1 F“指导员，这是我昨晚赶出来的稿子，麻烦你帮我审审，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补充的？  我回去加班再改改，明天早交班会后，呈给魏主任阅示。”
“汪干事，你这宣保股一支笔写出来的稿子，我这点水平就不献丑了吧。”
“老刘，你就别臭我了，邱立杰的情况，还是你清楚，这种典型事例，咱就得往思想深  处挖，把立意往高处引，在这方面，还是你比较在行。”
1 K; ?/ P- ?; K2 R8 c“邱立杰这个事啊，本身就是一种牺牲奉献精神，应该多宣传宣传。”
* k* L* x/ f0 c: ~5 z# O8 t* K“对啊，老刘，像邱立杰这种舍小家为大家、顾全大局的行为，这种奉献精神就应该大  力宣扬，号召大家向他学习。”
“要不我把小邱叫来，你和他当面聊聊，看看还有没有更多资料，你再挖掘挖掘。” “那样更好，老刘，你是不知道啊，魏主任可是给我们宣保股下了任务，演习期间，必
须在师里发表至少 10 篇以上的新闻稿，我也发愁啊，邱立杰的这个事情亮点十足，肯定能上，呵呵。”
“值……”指导员刘健刚要喊值班员去叫邱立杰，“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报告！” “请进！”刘健道。
方林推门走了进来，“指导员，为什么……”
5 H2 ~$ n4 Y$ X# k  Q& K“方队长，你来的正好，去把小邱叫来，汪干事想把他的事迹写个新闻稿，要找他当面  了解一些情况。”刘健打断了方林道。
; v; K3 p1 c) Q1 O  Y% M “指导员，我来就是想反映一下邱立杰的情况。”方林心里窝着火，脸色有点难看。 “嗯？难道有什么新情况？不会是邱立杰的父亲……”刘健见方林脸色不对，忙站了起
2 G  I6 W' X" B来问道。
“指导员，邱立杰父亲的情况您是知道的，都这时候了，为什么不让他休假？”  “他父亲没什么新的变故吧？”
- d- v+ ?/ r3 d7 M“没有，后天就动手术，动手术前谁也说不好，他父亲就他这一个儿子，这种情况为什  么还不让他休假？”
1 ]6 k2 M+ J* x% K, i3 \“情况我都知道，我也想让他休，可团里有规定，演习期间，禁止人员休假，再说，他不是还有个姐姐在医院照顾嘛？”刘健道。
3 U3 f2 H% a6 U)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邱立杰这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就应该特殊对待。”
+ ^1 B  S/ D1 ?/ F4 }( \4 Z3 g) w“方队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团里既然有规定，那我们就得执行，你说是不是这  个理？” 汪干事在旁插嘴道。
“军人也是人，身为人子，在这个时候，有条件到父母身前尽孝，我们却卡着不让他回去，这不是军人的天职，这是不讲人性！”方林本就对汪干事之前的话有点意见，冷眼看着他沉声道。
“方队长，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们身为军人，就要有牺牲精神，就要有奉献精神！”汪干事也站了起来震声道。
1 B, R) p7 |4 L; S7 b# ^# I( ^“你这是什么逻辑？什么叫忠孝不能两全？休假回家尽尽孝心，就不能为国尽忠了？回  家尽孝心，归队尽忠心，怎么就不能忠孝两全了？”
“单位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个人服从集体，集体利益为重，方队长，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 v- r8 R1 o* T“狗屁！在我们机务大队，邱立杰就是个小小的机械员，而在他家里，他就是顶梁柱！   现在他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应该让他回家看看吗？”方林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怒声道。
, I$ z  ~: z5 N5 o“你！你……”汪干事想不到方林会如此“直接”硬怼，被噎了一下，接着道：“小小的机械员怎么了？那也是革命工作不可缺少的螺丝钉，方队长，你不要以为你是干部，立了 几个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你这是什么思想？你是一名党员干部，你的思想觉悟呢？”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但我知道，分队里少了邱立杰这个螺丝钉，我可以让别的螺丝钉代替。我的思想觉悟在哪里也轮不到你来评判，反倒是你，汪干事，张口牺牲奉献，闭口服从大局，大道理整天一套一套的，你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方队长，过了，过了，这规定是团党委研究定的，我们也不能因为邱立杰而破例，汪干事也是就事论事。”刘健赶紧上前劝解道。
方林也豁出去了，向刘健问道：“为什么不能破例？这规定既然是团党委研究决定的，那我们就应该把这件事上报团党委，让团党委来研究研究应不应该破这个例。”
“方队长，这次演习事关重大，全团上上下下都把精力放在演习任务上，在这个时候，拿这种小事去干扰领导精力，你觉得合适吗？”汪干事语带嘲讽道。
3 F) b- n9 P' {8 w5 R& Y% e$ N2 L“汪干事，在你眼里，这事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吧？”
3 B/ }$ A% M1 B“这件事和这次实战演习相比，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因此牵涉领导精力。”
' F& t- X8 j* j! P# H2 D) ^* m“小事？汪干事，如果是邱立杰因为思想波动，在维护保障中出现人为差错，最终导致发生事故，是小事还是大事？出了问题谁来负责？你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可是听说了，人家邱立杰可是为了顾全大局，没再坚持休假，也没提什么要求，我还为此写了篇新闻稿，准备对他的先进事迹进行报道，号召大家学习他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
- @# N+ a- \6 N  x6 I$ ~方林一听汪干事提起新闻稿，就想起进门前听到他说的话，一股无名火冒起，“啪”地拍了下桌子，怒喝道：“这就是你要的亮点？就为了一篇什么狗屁新闻稿？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还亮点，那是邱立杰一家的灾难，到你这，反倒成了让你津津乐道的亮点！”
“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以此津津乐道了？方队长，我们宣传工作就是为了发掘亮点、  宣传先进，为中队争取荣誉，为团里增光添彩！这有什么错？我看是你方队长心不正，往歪里想吧？”
“狗屁荣誉！邱立杰父亲病危住院，不让他休假看望，还成了你宣传的工具，他内心的   痛苦你知道吗？一个人要是对生他养他的父母都不孝，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为国尽忠？如此不讲人性，这不是荣誉，这是耻辱！”
“方队长，冷静，冷静，这话过了！现在是实战演习，相当于战时，我们老一辈哪个不是抛家舍业，不惜流血牺牲，难道都是不讲人性？先进的事迹我们当然要宣传，谁也没把小   邱当成宣传工具。”
9 k4 \2 [* ]1 Q7 r& H“就是，口不择言！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汪干事对方林横眉冷对。
: e6 m7 J8 D: ^  ^. x$ e方林不理汪干事，盯着指导员，缓了口气，将语气平复下来，沉声道：“指导员，这只是演习，不是战时，我是邱立杰的分队长，我了解分队的情况，现在齐装满员，我可以向你   保证，对党发誓，少一个邱立杰，不会影响任何一个架次的飞行保障！不会对演习任务有任何影响！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1 n7 m+ C7 [  u. l方林顿了一下，语调也沉了下来，“指导员，邱立杰的父亲后天动手术，如果真的发生不幸……我们都身为人子，将心比心，能够想象的到，这对邱立杰来说，这将是怎样的遗憾？   我想，这种遗憾和愧疚会伴其一生。指导员，你就真的忍心？”
刘健和汪干事都默然无语，缓缓坐了下来。
( V0 L+ X* W2 F2 r* r沉思片刻，刘健收敛心神道：“方队长，你说得对，邱立杰的这件事，是我太武断了，我之前一直在机关，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替官兵考虑的少些，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方队长，   谢谢你！待会中队长回来，我和他通个气，连夜向大队长和教导员报告情况，明天赶在早交班前，找一下魏主任，建议团党委领导在早加班会上讨论一下邱立杰的休假问题。”
“麻烦指导员了。”
刘健听着方林话里还是带着情绪，接着道：“这是指导员该做的，之前没做好，方队长，你的意见我一定如实反映，我也会尽力争取，你先回去吧，多关注点小邱，明天一有消息， 我就通知你。”
/ c  k* n& }& a1 |3 O“好，那我和邱立杰就静待指导员的通知。”方林“啪”的一个立正，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
临出门，方林又转过身来，“指导员，要是大队不批，我就去找大队，团里不批，我就去找团里，我相信，军队是个讲纪律的地方，但也是讲人性的地方。”
刘健苦笑了一下，“方队长，这些都是我该干的事，你这犟脾气就别去添乱了，放心，我会尽全力争取的。”
; T7 B0 ^1 _% b* d; `* M' B看着方林除了办公室门，刘建和汪干事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下，刘健将那份稿子递给了汪干事，“不好意思，这个方队长脾气有点犟，汪干事，你多担待点，这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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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汪干事叹口气，有些难堪地接过稿子，撕得粉碎，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  “老刘，算了，也许真的是我错了，你先忙吧，我回去了，晚上还得赶别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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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ejiang2010

很具有当时wufu的特点，见过太多奉献的故事

海和天空

很多，感慨……

伍德万（安徽）

感谢分享！

老炮兵！

谢谢分享 ，学习了！

磨磨唧唧

有些战友别生气，我真的挺烦那些 正宫。。。。。